暴食狂战士 唯有我突破了所谓「等级」的概 番外篇 罗琪希和斐特

  在佣人们和斐特目送之下，我走向王都的军事区。

  当我得知本次的迦利亚远征时，已是经其他的圣骑士们集体决定好的提议。想必是布雷立克家的拉法尔在暗地里穿针引线吧。

  话虽如此，我并没打算恨布雷立克家。毕竟起因是我的父亲梅森没能尽到把大量魔物抵挡在王国国境线的义务而战死迦利亚，身为女儿的我理所当然该承担这份责任。

  圣骑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王国，为民众而战。也是为此才被赋予高级的地位。

  不过这也是以前的价值观了。如今的圣骑士已失去荣耀，一心只想如何维持自身目前的地位。就算要弃民众于不顾，现状仍有大量圣骑士选择独善其身。

  即便是圣骑士五大名门也难逃其害。除了布雷立克家为大宗，也听说过关于其他两家名门不太好的传闻。

  剩下的是哈特家和巴尔巴特斯家。然而过去一同追求理想的巴尔巴特斯家徒留威名，现当家亚隆大人是位被称为「剑圣」的圣骑士，却因为某次事件退隐江湖。

  我虽没有直接见过，也记得父亲大人常提起亚隆大人的英勇事迹。假如那位大人能复出，或许能替垄罩于圣骑士间的恼人歪风注入新气象。然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

  正因为如此，我只能靠自己努力。若心生胆怯就不是斐特希望看到的罗琪希•哈特了。

  他肯定不记得了。我们曾在五年前见过一次面。

  那是我跟著父亲大人从领地来到王都的时候。当时我并没有想成为圣骑士的志向。

  ＊

  参加不习惯的宴席让我感到疲惫，大大叹了口气。

  父亲大人见状虽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仍温柔问我：

  「怎么啦，罗琪希？」

  「不，没什么。」

  尽管嘴上否定，相信父亲大人早已看穿了吧。心里这么一想，又险些叹起气来。不好，不好……身为哈特家下任当家，这副德性会无法获得周遭圣骑士们认可。

  我在成长为十二岁之际从领地来到王都。目前则以哈特家下任当家的身分在城中和其他圣骑士们打招呼。

  至今已前前后后和二十人以上闲话家常，我也一再地自我介绍。话虽如此，主要开口的都是父亲大人，我都装出不习惯的假笑混过去。

  因为直到这个年纪前几乎不曾离开领地的我是头一次来到这么多圣骑士群聚的地方，紧张得要命。再加上在场的圣骑士们都散发出一股和哈特家不同的诡异氛围。

  每个人都用在鉴定商品的视线看向我。感觉是藉此评估往后我对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到最后都没有一位能让我推心置腹的对象。

  过程中和布雷立克家的拉法尔及赫德的交谈实在糟透了。既然他们家也和我们同样名列五大名门，王都或许前途黯淡吧。

  社交场合的打招呼总算结束，我也身心俱疲。难得母亲大人为了今天替我准备白色礼服……但我好希望能在不同的场合穿上它。

  这时，看不下去的父亲大人对我说：

  「罗琪希，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先回家去？」

  「嗯……对不起……那我就先失陪了……」

  简短应声后，我离开圣骑士们热闹交谈的大厅。一走出敞开大门外的瞬间，肩膀也逐渐放松。我果然在勉强做不习惯的事，然后往后的日子也得持续做下去啊……

  我对走过来的城内佣人说要回去，请她带我去更衣间。

  进入宽敞的房间后，里头挂著我穿来城里的衣服。怎么样都称不上高档，顶多是把民众平时穿的服装多加了点装饰罢了。

  正因为如此，这对我而言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毕竟这可是领民们诚心替要前来王都的我准备的衣服。

  当我脱下礼服换回普通衣服，感觉心情也变得非常平静，简直像回到那个我出生长大，充满葡萄香气的领地。

  「好，回去吧。」

  我重新打起精神，走出房间。然后对为了保护我而准备同行的士兵们摇了摇头。

  我好歹也是持有圣属性技能的人。就算等级还低，也不会输给区区恶徒。

  而且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再回去。

  走出城外后，忽地抬头看向天空。

  「已经这么晚了吗……」

  月亮已高挂天空。在那个无聊透顶的社交场合到处打招呼就花了四小时以上。

  好累，从正门那走，边乘凉边走回圣骑士区的房子吧……当我这么想时，看到一名抬头望著月亮，走过正门外侧道路的少年。

  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身上则穿著破破烂烂的衣服。

  那种年纪的孩子实在不该在这种时间到处闲晃。他的父母怎么了呢？

  稍作思考后，我决定出声喊住他。

  「我说你，在这种时间闲晃很危险喔。快点回家去吧，父母会担心的。」

  少年转向我后，苦笑著摇起头。

  「我今天才刚到王都，没家可回啊。而且爸妈都已经不在了……」

  「…………」

  说来丢脸，我竟回不上话。他恐怕是孤儿，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才会在这里望著月亮杀时间吧。

  结果我却多管闲事了。感觉脸颊因为难为情开始发烫。幸好现在有云遮住月亮，视线昏暗不佳。

  我虽出声向少年搭话，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而伤脑筋。少年见状腼腆地搔搔鼻头说道：

  「其实不用担心我啦。应该要早点回家比较好的人是你才对吧。原本觉得王都有很多圣骑士所以很安全，但似乎没这回事喔。刚才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奇怪的大人们追，回过神来才发现跑到城堡前面来了。」

  他伤脑筋地搔了搔头。

  话说回来，明明王都有许多圣骑士，治安却还是这么差，实在丢脸。我反而被对方担心了，恐怕是因为我现在打扮得很像民众吧。

  相信少年做梦也想不到，我是拥有圣属性技能──也就是日后将成为圣骑士的人吧。

  不过仍有点不服气的我对少年说：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强的。」

  「喔～是喔？」

  「啊！你不相信对吧！」

  「好好好，我信啦。」

  「你那种随随便便的语气，绝对是认为我在说谎喔。」

  他甩著一头杂乱的黑发，打算离开我身边，看来是觉得继续跟我说下去也没用。话说回来，他的态度看似十分冷漠，语调中却蕴含著不同的气氛。

  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人，对他产生兴趣了。

  当我打算喊住他时，他的肚子突然大叫起来。

  咕噜～～～……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发出这种声音，让我忍不住笑出来。

  「呵呵……好大声喔……」

  「……别笑啦。又没办法，谁都会肚子饿好吗……」

  我一问之下，原来他似乎没有钱，没办法买东西吃。所以为了留住他，我想到一个好点子。

  「陪我一起走的话，我可以请你吃饭喔，如何？」

  「咦？真的吗！？」

  原本那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少年眼色大变，马上就上钩了。或许这个年纪的男生真的很单纯。

  可是，虽说要请他吃饭……我却不清楚百姓们用餐的地方。思考该怎么办的我想了一会后，叫少年待在原地等我，掉头走向城堡。

  然后对门口的守卫解释理由，请他转达城内的佣人能否替我准备一些轻便的餐点。守卫原本显得困惑，但一知道我是哈特家的女儿，马上脸色苍白冲进城去。

  结果我也像其他圣骑士一样利用地位强迫他人了。嘴上说得好听，我也像他们一样滥用权力……

  当我因此闷闷不乐时，守卫带著手臂上挂著一只小提篮的城里佣人走回来了。

  「让您久等了。」

  「真迅速呢。」

  「嗯，因为今天是圣骑士大人们群聚的派对，我将预定端上桌的一些三明治放在这里头了……不知您满不满意？」

  佣人打开篮子让我看里头。看起来柔软的面包夹著新鲜蔬菜和水煮蛋切片。

  「看起来好可口呢。感谢你！」

  「不会，不敢当。恕我先失陪了！」

  一脸惊讶的佣人深深一鞠躬，飞也似的回城里去了。

  明明我只是道个谢，这种反应也太奇怪。看来圣骑士已如此令人……

  不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拿著提篮连忙回到少年等著的地方。不知他有没有在等我。

  啊！他还在。我马上走近有著一头蓬乱黑发的少年，出声喊他：

  「久等了。来，请用。」

  一看到提篮内满满的三明治，他的表情变得开朗。

  「可以吗？这么多耶？」

  「嗯，可以喔。我也要跟你一起吃啦。」

  「那是当然吧，这些三明治是你的东西啊。」

  当我递给他一个三明治，他便战战兢兢送进嘴里，然后眨眼间就吃个精光了。看来如同刚才的咕噜声，他肚子真的饿坏了。

  因为他实在吃得太津津有味，让我肚子也跟著饿起来。毕竟派对上都顾著到处打招呼，几乎没吃到东西啊。

  和他聊天后，我才感觉恢复平时的步调。

  至于当事人则陆续大口吞下我递过去的三明治。当我惊讶看著他时──

  「欸，你是在城里工作的女佣小姐之类的吗？」

  「咦……对，我在当女佣。」

  我忍不住撒了谎。假如我说出自己是五大名门之一的圣骑士候补，他肯定会心生畏惧，不再像现在这样和我聊天吧。

  所以尽管对他很抱歉，我还是决定装成城中的女佣。

  「今天是圣骑士大人们的派对，准备得我好累呢。这些三明治是剩下的喔。」

  「这样子啊……圣骑士大人们总是吃这么好吃的食物吗，好羡慕喔……」

  「……对不起。」

  我不禁低语，结果少年愣愣歪头。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啊……也是呢。」

  「哈哈哈，好奇怪喔你。」

  「是啊，真奇怪呢。」

  「嗯，要道歉的不该是你这位城里的女佣小姐啦。」

  当我们谈笑了一会，心中闷闷不乐的情绪完全消失了。真不可思议……在和他说话时，我最能够保持自然。

  为什么呢？

  我为了明白这点，努力想看清楚昏暗光线下他那张不明瞭的脸。结果──

  「欸，你别盯著我看啦。」

  「啊！对不起！」

  只见他害羞撇过头去，让我感觉他好可爱。虽然我想多看一会，但若我真的这么做，他一定会离开的吧。

  我转换心情，问起他一件在意的事。

  「看在你眼中，圣骑士怎么样呢？」

  「……干麻突然问这个啊？」

  「快告诉我嘛，好不好！」

  听我一拜托，他便搔起头说：

  「好、好啦，毕竟你都请我吃三明治了。可是为什么你要问这个啊？」

  「你想，因为我在城里工作，才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圣骑士大人的啊。就是好奇心作祟啦。」

  「原来如此。」

  接受我的理由后，他短短说了一句话。明明只是这样，却让我整个人愣住了。

  他只是诚实说出想法。

  「很可怕……」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拥有强力圣属性技能的圣骑士，在能力值上和民众差距极大。一旦惹恼了圣骑士，很可能一下就丢了小命。再加上，拥有高高在上地位的圣骑士是真的可以这样做的。

  此外，如今的圣骑士之间垄罩著利己且封闭的思想，也加深了民众的不安吧。这个人年纪尚轻却已切身体会到这点。

  身为同样拥有圣属性技能的人，我实在愧疚。话虽如此，目前的我并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力量。就算是那般强悍的父亲大人，也没能彻底矫正王都圣骑士们的歪风……这种体制恐怕往后都不会变吧。当我抱持半放弃心态时──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王国……王都其实也没那么差。因为还有像你这种愿意分东西给肚子饿的我吃的人啊。」

  此时月光正好照下，照出了他整张脸。是一张稚幼又有点柔弱的面孔。少年稍作犹豫后腼腆说：

  「假如像你这样的人是圣骑士，真不知有多好。」

  「…………」

  我甚至忘了应声。代表我内心确实受到冲击。

  如他所说，这个问题肯定远比我所想的来的简单。问题不在周遭圣骑士们的现状，而是我自己想怎么做啊。

  只要具体实现自己相信的路就行了。就算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人会感到开心，露出这种表情。

  「谢谢，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豁然开朗了呢。」

  「这样啊……我是不太懂啦，但很高兴看你恢复精神……那我要先走了。再继续待下去……很可能会碰上从城里出来的圣骑士啊。」

  原来这就是他想离开的理由。遭恶棍袭击逃到这来，结果抬头一看发现城堡近在眼前，里头还有可怕的圣骑士。

  就算能吃到食物填饱肚子，持续待在这也让他坐立难安吧。不过此时他之所以留下，或许是出自顾虑到无精打采的我的温柔吧。

  当他这次真的要离开之际，我问出最后的问题。

  「欸，告诉我你的名字！」

  结果他转回面向我，大大挥手回答：

  「斐特•古勒法托！谢谢你的三明治……再见啦！」

  他说完这句话后一溜烟消失在街景当中。

  斐特吗……希望能再和他见面呢。想著想著，我发现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天啊！我只问他的名字，却没自我介绍！

  「搞砸啦……」

  或许再重逢的那天，他说不定会记得我……虽然我想他因为视线昏暗而没看清我的脸……但总有一点可能性。

  我怀著一丝希望，独自仰望夜空。不输给王都内灯光的群星掩盖了整片夜空。

  虽然和斐特只聊了一会，但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在这片夜空下继续聊天。到那个时候，我希望我会是个能抬头挺胸说出自己是圣骑士的人。不然就枉费了斐特带给我的勇气

  首先要学会不再假笑，更正大光明一点才行……这么想的我开始练习挺胸的动作，结果──

  「这不是罗琪希吗？你还没回家去……你在做什么？」

  「父亲大人！？」

  圣骑士的派对似乎已经结束。父亲大人显得一脸讶异。

  呜呜呜……讨厌啦，被看到在做怪事了！在无人的地方一个人重复挺胸再弓身的模样……有够丢脸耶！

  我边用咳嗽声掩饰边对父亲大人说：

  「您已经要回家了吗？」

  「哈哈哈！没错，因为我担心你第一次来王都会不会太寂寞啊。」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对父母而言，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啊。」

  笑著说的父亲大人在我旁边坐下。

  「碰上什么事了对吧？」

  不愧是父亲大人。就算昏暗得看不见表情，恐怕也从我的语气察觉出端倪了。

  我放弃挣扎，稍微解释起刚才的事。

  「这样啊……」

  父亲大人短短这么回应，和我一起默默望著夜空。

  父亲大人一定是在等我。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不再迷惘。因为我好歹也是哈特家下任当家，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

  「我想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样的圣骑士。能和民众共同欢笑的圣骑士！」

  听了我的誓言，父亲大人开心起身，轻轻摸了我的头。

  「说得好！这才是哈特家的人。那从明天开始，你可得更努力啦。」

  「是！」

  我抬头挺胸做出回应。一切将从此刻开始。

  为了能在日后与斐特重逢时，成长为问心无愧的圣骑士罗琪希•哈特。

  ＊

  在那之后过了几年，顺利成为圣骑士的我终究没能碰上斐特，就这样一日过一日。

  经常出现在梦中替我打气的身影，也随著时间流逝日渐淡忘。

  就在这时，我受任轮值城门守卫。这是当上圣骑士之人都得履行的义务。但也能够派人替代来脱逃。

  大部分的圣骑士都不做这个麻烦的守卫工作，推给领日薪打工的人。

  我觉得用那种行为搪塞圣骑士该做的工作并非好事，于是亲自去城门站岗。然后就在初次前往时，终于和他……斐特重逢了。

  根本不用特地问，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头黑发，那对黑眼绝不会错，是斐特。

  怀著期待的我开口喊他：

  「你好，我叫罗琪希•哈特。辛苦你了，换班时间到了喔。」

  「是、是的！」

  并没有发现是我的斐特恭敬地对我鞠躬。然后将拿在手中的那把绣有王家纹章的旗枪递给我。

  唯独这个时候，我拚命克制失落的情绪，不要表露在脸上。

  当我垂头丧气接过旗枪，他便胀红著脸飞也似的逃离我面前。看来他仍然很害怕圣骑士……我好难过……

  我并不气馁，那天之后仍努力找机会和斐特讲话。多亏如此，他又开始会和我提自己的事。

  斐特的雇主竟然是布雷立克家。怎么会这样……竟然被那个恶名昭彰的名门雇用……

  其实我原本打算雇用他进哈特家的。但如果对手是布雷立克家，情况就不同了。因为我们同为五大名门的一角。

  假如我擅自作主，会对身为当家的父亲大人造成困扰。若只基于个人因素，唯有这点绝不能做。

  我就在闷闷不乐之下任凭岁月流逝。这段期间斐特也不停受到布雷立克家的三兄妹以无理的暴力虐待。即便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能够介入制止，仍无法顾及全部。

  然后在离第一次遇见斐特的五年后，一封讣报传回哈特家。竟是远赴迦利亚讨伐魔物的父亲大人阵亡，而且还是死于至今占据迦利亚中央，从未越过国境线的天龙爪下。

  据说父亲大人率领的军队当时在国境线和从迦利亚溢出的魔物大军交锋，天龙突然现身，只靠仅仅一击就将父亲大人的军队连同魔物一同歼灭了。

  要说的确也只能说运气太差……可是这种事……未免也太……

  不知如何是好的我一人躲在家中房间，沉浸于哀伤当中。就在此时，我脑海中浮现斐特的脸。他一如往常，无论面对任何状况都能乐观以对。

  「好想见他喔……」

  想再次从他身上获得往前迈进的勇气。

  刚好今天我也要去轮值城门守卫，排在我前面轮值的就是斐特，因此我们在换班时见得到面。

  我连忙换好衣服，冲出家门。然后在城堡正门见到的，是一再对斐特施暴的拉法尔等人。

  我不禁怒火中烧，差点拔出佩在腰际的圣剑了。但是即将成为哈特家当家的我不能那么做。

  我硬是忍耐下来，大声喝止想出手继续施暴的拉法尔。他们虽就此离去，但不晓得下一次会怎么样。

  失去父亲大人的现在，将由我来继承哈特家当家。那我应该能多少做些强硬的决定吧。我抱著这个想法想出声喊他，却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好。

  在我磨磨蹭蹭之际，斐特又从我眼前逃跑了。天啊……我这笨蛋……

  难得有告诉他的机会，怎么会这样呢。

  我手握接下的守卫旗枪仰望天空。两小时，三小时……五小时过去，夜色彻底暗了下来。

  一直想著斐特的我却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本以为是幻听，结果真的是他。

  他看起来十分焦急。我一问之下，他竟然说看到疑似盗贼的人影。我相信斐特的说词，朝盗贼闯入的方向跑去，结果的确看到数名可疑人士，全都手拿武器袭击我。

  对圣骑士的我而言，这些盗贼并非多强的敌人，但他们却采取具团队性的联合攻击。因此，最后我不小心让其中一名伤势较浅的贼跑了。

  我焦急追上去，那名贼已经被斐特打倒了。只见斐特在尸体旁发著抖，恐怕是第一次杀人吧。

  当我冲过去握起他的手，他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斐特不是个能做这种事的人，我后悔拜托他替我守著正门了。

  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管了。这次一定要将他……将斐特留在我身边。

  下定决心后，我开始说服斐特。其实只有一半是为他，另一半是替我自己著想。

  我想像以前那样从斐特身上获得勇气。

  在他成为家中的佣人后，我才能继续以圣骑士罗琪希•哈特的身分努力下去。

  包含一起偷偷视察王都的街道，以及回到哈特家领地时碰上许多事情，都是非常有趣且充实的日子。

  但这也只到今天为止了。我已从斐特身上获得充分的勇气。

  将勇气收进怀中，往迦利亚出发。

  紧紧握住用他送我的蓝色宝石制成的坠子。

  「不要紧的……」

  见我一抵达，王都军事区的门逐渐敞开。准备前往迦利亚的远征军已在里头待命。

  「现在的我一定办得到。所以，等著我喔……斐特。」

  只要他还期盼著的一天，我就会一直都是圣骑士罗琪希•哈特。